「左一句少爺,右一聲少爺,你,到底在叫哪個,少爺?」
「……二少爺,抱歉,我好像真的醉了,你……你能扶我回床上嗎……」
噩夢的來臨並非沒有預兆。
那些來自生活中微不足道的瑣事,像是一枚遺失的青銅硬幣,曾被鮮明地放在書櫃上如今卻不翼而飛;又或者是黃昏時分空中盤旋的鳥群,發出刺耳鳴叫似風吟唱的不祥咒語;有時是一隻鵝毛筆尖的開岔、一道彩陶上的裂痕,層層疊疊,漸次積累成一個無形的警告,但卻無法解讀。
它如同一抹幽影,悄悄從記憶深處浮現,在午夜爬上床榻,夢迴時乖巧蟄伏,並偷偷依存於宿主的一部分自我,用甜美的呢喃欺騙著「不必害怕,我就是你」,緩慢而持久地蠶食。
直到現實與夢境的分界被瓦解,直到無底深淵再也無法跨越,它將以最危險的方式出現,猛烈地、不留餘地地,將所剩無幾的自我吞噬殆盡。
那,便是崩解的開端。